陈木年没走,等着。那场会没有中场休息,当他以为是中场休息的时候,团总支书记告诉他,已经结束了。他把大红花原样运了回去。一路上都觉得嘴里发苦,不是个味,心里沉,腿脚轻,三轮车骑得跌跌撞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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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太热,睡不着。电风扇形同虚设,出来的都是热风。蚊虫也多,同时点了两盘蚊香还是不行,蚊子们也疯了。月光从窗外照进来,落到墙壁上又大又白,一只蚊子落到墙上的月光里。陈木年盯着看,很清晰,它用长腿挠着头摸着肚子,就是不飞走。才半边的月亮就这么亮堂。陈木年看出了一身的汗,翻身时后背黏住了竹席子,席子也是烫的,像睡在炕上。
按照校历上的安排,还有五天就放假。现在大部分考试都结束了,学生就等着老师判完卷子,看分数是否低得需要补考,成绩好、胆子大的学生已经在收拾回家的行李,他们不担心考试出问题。对学校里的人来说,真正的年终不是春节,而是七月学期结束。一个学年到头了。陈木年的一年也到头了,他需要清算和清点。他希望新的一年能有不一样的生活。所以他斗起胆来给秦可写了一封漫长的信。时间上合适,听老秦说,秦可的考试都完了。他在信里详细地把所有事情交代了一遍。这封信花了他一天加一个晚上,两万多字。如果它起不到开创新局面的作用,就让它算作对过去的总结吧。他觉得这事他得做。豁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