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离金鱼胡同不远,他轻车熟路地带她抄近道,拉着半边药袋子,跨过铁门槛,走进小寺庙。
是盛实安从前常来瞎拜的那座小庙,规模虽小,香火却旺,又逢十五,来上香请愿的人流如织,各自擎着长长的香火默念功德,线香被插进香炉,青烟徐徐氤起,曲曲折折又变成一道笔直的云,直飘入青天。
香灰飞舞,盛实安觉得脸痒,又擦又挡,陈嘉扬到有人侧目看热闹时才注意,扭头一看,又是眼泪又是香灰,盛实安被自己擦成了只花脸猫,于是背身挡住风,从她口袋里拿出手帕擦她的脸。
他下手没轻重,连眼睛都恶狠狠地擦,盛实安眼睛更红了,却不躲,大睁着看他,一颗一颗地往出滚金豆子。陈嘉扬感到不可思议,试图用手心暖她的胃,“这么疼?”
盛实安又点头又摇头,“我不疼。”
小女孩太难伺候,陈嘉扬把手帕塞回她口袋,“不疼还哭什么?先吃饭再说。”
他拉她离开烟火热腾腾的地儿,大殿中有僧侣们敲鱼念经,毫不理会殿外热闹,女香客抱着哭嚎的孩子经过,男人带着儿孙进文昌殿磕头,老妇在娘娘殿外头拥成一团,五光十色的人从他眼前穿行,偶尔有人注意地观看他提着的西药,而他心中没有脸上那般镇定,的确翻涌着疑问,的确不明白她为什么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