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黑发女子再度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,他吓了一跳,而又非常高兴,考虑着是不是应该就近告诉站在X光机附近的警卫。她背对着候机室前面的窗户坐着,计程车和私家车在她身后逐渐聚拢的暮色中缓缓移动。她似乎正全神贯注地读一本书。她旁边有个空位,于是那男人走过去坐下。
“我一直在找你。”他说。
她看着他,一点儿都不认得他的样子。“我不认识你。”她说。
“你当然认识。”
她叹了口气,把书摆到一边。“这就是你们这些人的想法——像捡拾迷途的动物一样捡女孩子吗?你以为我是什么?”
“你扒走了我的皮夹。”他说,并且为他用了“扒走”这个字而沾沾自喜,认为比偷、窃,甚至抢字,更口语化。
“你说什么?”那女子说。
“我知道你做了——在杂志摊那边。如果你把它交还给我,这件事就算了,否则,我就把你交给警察。”
她神色凝重地端详他。“好吧。”她说,然后从她腿上的黑包包里拿出一个皮夹。
他接过来。“等一下,”他说:“这不是我的。”
那女子跑了,他在后面追,就像电影里的画面一样——旁观的人四散躲避,那女孩闪来躲去,以免撞到人,他沉重的呼吸声提醒他,他已经老了——后来,他忽然听见后面有个女人在叫:
“站住,小偷!抓住那个人!”
他前面那个黑发女子不见了,这时有个穿海军装的年轻女子伸脚绊倒他,他重重地摔了一跤,膝盖和手肘都重跌在候机室的瓷砖地板上,但还是紧紧抓住那个不是他的皮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