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晚安!”纪尧曼先生答道,“撒手,上路!”车子开动了,奥梅才转身回家。
包法利夫人推开朝花园的窗子,观察风云。
西边卢昂的方向,乌云密布,似黑浪汹涌,滚滚而来;后面,一道道阳光,越过云头,像一支支金箭,高悬空中,而天空的其余部分,看不到一丝云翳,瓷器般白晃晃的。一阵狂风,刮得棵棵白杨弯下腰,接着一阵骤雨,哗哗啦啦打在碧绿的叶子上。不多一会儿,雨霁日出,母鸡咯咯叫唤,麻雀在水淋淋的灌木丛里拍打翅膀,沙地上的积水带着粉红色的金合欢花,汩汩流淌。
“啊!他该走好运啦!”爱玛想道。
奥梅先生一如往常,在六点半钟吃晚饭的时候来了。
“喂,”他一边坐下一边说,“我们的年轻人今儿下午总算是走了吧!”
“算是吧!”医生答道。
说着他在椅子上转过身子:
“府上怎样?”
“没怎么样。只是我太太下午有点难过。你知道,女人嘛,芝麻大一点小事就搞得心神不宁,尤其我那一口子!不过,我们大可不必对此抱反感,因为女人的神经组织,比我们的敏感得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