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落花吃了一块豆糕,忽然问:“六小姐听到刚才的话,作何感想?”
素盈尴尬笑道:“我想这些做什么呢?”
崔落花又显出塾师本色,冷冷清清地叮咛:“天文地理,无非九霄八荒之外。史书煌煌,字字都是孤坟枯骨。除了眼前鸡毛蒜皮,世间尽是这样看似遥远的事。若说事不关己便可不思不想,那人与井底之蛙有什么差别?上天所赐的头脑,我们总要用一用,才能活得像个人啊。”
听见“史书煌煌”,素盈便知塾师对她常借史书来读已有耳闻,低头思忖,说:“先生要学生与冷宫皇后易地而处……恐怕我只好什么也不说了。”
崔落花眉梢轻轻一挑,欲知详解。素盈说:“绝地重生,自古罕见,可见生路微茫。死生一线之境,倘若真有见解,不论谁问都不能说出来。”
崔落花淡漠的神情中似有一丝惊讶。素盈当即笑道:“我总这么偷懒,自然比不上阿澜那样条分缕析的好学生。”说罢岔开话,笑道:“吃了豆糕口干。轩叶,去为先生端水来。”轩叶从刚才就听不懂她们的话,此刻乐得跑腿。
“我有一个年长许多的姐姐,做塾师时问过学生相似的问题。”崔落花闲聊似的将话题放得远了,微微笑起来,“那一家的小姐们也如七小姐、八小姐,看似侃侃而谈,其实没有一句真心话。唯独一位小姐缄口不言。我姐姐私下责备她,她却很平淡地说,‘老师如果是聪明人,何必追问?’”